黑夜降临,意味着湖中心最热闹的时刻来临,越来越多的画舫船齐聚湖心。

乐声不绝,歌声交错,只要身在船上,举着酒杯便是朋友,甚至不同船上的寻乐者,一杯好酒,一曲歌舞,就能共醉一夜。

人界最让人堕落的地方,恰恰是恩怨情仇最淡薄的地方。

暮归云单手撑着脑袋倚靠在桌边,另一只手拿过杯子又放下,如此往复,看着很是烦恼,“不知道“安静地趴在一旁的卧榻上,时不时抬头看他一眼,想开口又不知道说些什么。

从回房后他便是这种状态,不知道在忧心何事。

“不行,不能让那鸟人跟着。“暮归云重重地放下杯子,起身走了两步,然而很快又折回桌边,“如此对北月凛会不会太不够意思?”他自言自语着,烦躁地取过桌上的杯子,想要喝点水冷静一下,送到嘴边才发现手里举着的是个空杯。

算了,还是前去观望观望再说,从北月凛的态度来看会让那鸟人留下的几率很小,说不定他只是在自寻烦恼,想到此,暮归云丢下杯子,急匆匆冲过去打开了房门。

不料差点同不知何时就站在门外的司凝尘撞个满怀。

“这么晚了,你去哪?”司凝尘手快,及时扶住了他前冲的身形。

“我去找……”北月凛三个字刚要脱口,暮归云立刻将其止在了喉间。

如果他说去找北月凛,司凝尘肯定会问深更半夜为何去找他?他要回答说是关于沧笙的事,他肯定又会问他为何如此在意沧笙?

而归根到底他之所以在意沧笙,却是因为在意他,他担心沧笙留下会给他们带来麻烦,从而让他受到伤害。

实际上他是在担心他。

短短数息,暮归云脑子里乱七八糟想了一堆。

“你担心沧笙会给我带了麻烦?”他的极力掩饰在司凝尘面前不堪一击,他一眼看透了他心中所想。

“谁担心你?自作多情。”暮归云嚷嚷着退回到房内,嘴上说得不屑一顾,心里却是久久难以平静,这个世上深知他到如此地步的人,司凝尘是第一个。

“其实有魔族之王跟着也并非全是坏事。“司凝尘进屋后,随手合上了房门。

“还能有好事?”暮归云的语气里透露着一丝怀疑。

“震慑。”司凝尘在他对面桌边坐下,眸光凛凛地看着他。

“震慑?对啊,小爷我怎么没没想到。”暮归云思考了一瞬,随即拍桌而起,扯过司凝尘的手,略显激动地笑道:“有魔族的鸟人在,一般小鱼小虾得掂量掂量才敢出手,如此便无形中为我们除去了诸多敌人。”

司凝尘嘴边噙着若有似无的笑意,眸底的清冷之色淡了许多。

“凝尘兄,没看出来,你心机这么重?”暮归云忽而笑容一敛,神色戒备地松开司凝尘的手,“小爷我今后是不是也要防着你?有道是防火防盗防身边人。“

司凝尘扬手,泛着寒光的寰尘剑悄无声息地出现桌上,“那你也该听过千防万防家贼难防。“

暮归云怔了怔,而后咧嘴笑了起来,“凝尘兄,你真是越来越幽默了。“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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