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打竹板,震人心,听我说说安得金。他的外号安麻子,年薪三百六,是个大荣军。当年当兵打锦州,英勇善战杀敌人……”
周末与春生表哥推开王喜民的家门,他哥王喜国正在炕头盘腿大坐打起竹板,唱着自编自演的快板书。
有三四个社员躺在炕上,都在瞅着王喜国的表演有说有笑。提起王喜国,屯里都夸他特有才,不仅会表演节目,还能拉二胡伴奏,又能编剧本,农活也干得又快又好,可就因为成分不好,现在三十多岁还打着光棍呢。
“鲁强,听说你画得好。东头的孩子顶数你仁义,脑袋还好使。”看我走进来,四队的大人姜大成头枕行里半蜷着身子躺在炕上我夸奖道。
这三间房东屋住着他父母,西屋则是哥仨儿的跑腿窝铺。室内空空如也,没有一样家俱,只是炕上靠窗台摆着哥仨的行里卷。
平常日子里,半拉屯子的散乱杂人都愿聚到这里来打哈凑气扯大拦,相互议论家长里短。我喜欢来这里,是因为在这儿能听到屯子里的很多稀奇事。
王喜民见我们来了,紧忙跳下炕来找出他画的东西递给我。“鲁强,你给我看看。”
知道受我的影响他也在学画。我接过来画摊在炕席上仔细地看着,觉得这些画只是多少有那点意思而已,随即与喜民唠叨上了作画的事儿。
“你这画得可没有我两姨弟鲁强好。”表哥春生也围过来凑热闹。
王喜国瞅瞅我,停下手中的快板,插嘴说道:“鲁强你俩儿以后多在一起交流交流,其实学个画匠也挺好。你记住了,咱们不象吴春生子他们出身好,身上没个手艺难成家呀!你看看我,都这大岁数了不还没混上媳妇呢。”
我听了没吱声,只是冲他微微一笑。觉得现在提男女之事尚早,若这样想是不是有点没正事了?
平时在学校里自己与女同桌田晓梅可是从来不说话,课桌上用小刀刻着中界线呢。偶尔不留神,她胳膊越了界,我就默然甩胳膊肘儿杵她一下,田晓梅呢并不在意,只不声不响地缩回胳膊去。
谁都知道在屯里姑娘找婆家,小伙儿说媳妇没有不挑成分的。上学转干都要讲究个根红苗壮历史清白。所以贫下中农的闺女怕找个地主富农婆家,而地主富农又都愿自己的女儿趁出嫁换个好门庭,说白了谁都不想和成份不好的人家割亲。如此一来,屯里成分不好的人娶媳妇可就难了。
见老大王喜国打了光棍,他父母害怕二儿子也说不上媳妇。从小学五六年级就给王喜民零钱,支持他交女朋友。
记得王喜民给女同学姜小华送扎头发粉菱带儿的事,小学五年级时曾在全校弄得沸沸扬扬,那时放学路上我曾经也为这事跟着大伙对他起过哄呢。
听王喜国这么一说,我特别理解同情他的心思。觉得王喜国的今天,就是自己的明天,当下出身不好的男青年想娶个媳妇是何等不容易啊!
再联系自己身上,心想我将来成家的时候,也没资格挑剔人家姑娘的长相模样,莫论丑俊傻捏,能有个人给生儿育女就算烧高香了。
本章未完 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