程奶奶见到宋姒言，心情很好，一直拉着宋姒言的手，仿佛有说不完的话。
“姒言，如果兰心有你这么懂事就好了。”
宋姒言瞧了一眼坐在对面的程兰心，自她进屋来后，程兰心没有说一句话。
宋姒言暗忖：她这是怎么了？难道因为我没答应和她同去北平，正在生自己的气？
程奶奶也发现了孙女的反常，她问：“兰心，姒言专程来看我们，你怎么一句话都不说？太没有礼貌了。”
程兰心这才抬头，她没什么精神，昨夜在床上翻来覆去都睡不安稳，恹恹地说：“我昨晚整理行李到半夜，没睡好。”
“你这孩子！都是奶奶平日里把你惯得没形了！你还有点大家闺秀的样子吗？你看看姒言，比你大不了多少，已经自己赚钱养家，照顾兄长。你和姒言要好，也要多向姒言学习。”
程兰心心里本就憋着一股火，郁结难化，程奶奶的一席话就像是催化剂，让程兰心彻底爆炸了。
她瞪了程奶奶一眼就跑出了屋子。
程奶奶大声叫唤着她的名字，程兰心置若罔闻，转眼就没了人影。
程奶奶气得够呛，猛然站起来，身子都在摇晃。
宋姒言扶着程奶奶，给她顺气，劝道：“奶奶别担心，兰心肯定是因为马上要离开霖州，心里有些舍不得。等她自己想清楚了就会好了。”
程奶奶觉得宋姒言的说法有几分道理，这才坐下来。
宋姒言让人上了一杯参茶，督促着程奶奶喝完。
程奶奶感慨道：“我也知道兰心在霖州已经住习惯了，但你叫我把她一人丢在这里，我也不放心。不怕你笑话，我程家人是个什么德行你也都见过，我缠绵病榻之时，他们不想着求医问药，反而拦着兰心给我请大夫，他们是巴不得我去死啊，我死了他们就能得到程府的家产。这几年，如果不是我护着兰心，他们又怎么能容得下她？兰心在我膝下长大，我对她太过溺爱，总觉得对不起这孩子，又心疼她年幼就失去亲生父母，把她教得生性单纯，她是无论如何都斗不赢这一屋子的财狼虎豹啊！”
宋姒言把手帕递给程奶奶，试探性地开口：“奶奶请恕我说句大逆不道的话，你权当我是胡言乱语。”
“你说。”
“您想过分家吗？”
程奶奶是已故的程爷爷的正房妻子，除却程奶奶，程爷爷还纳了两房妾室。
程奶奶膝下有两个儿子，大儿子在北平谋生，小儿子已故。
二姨娘膝下有一个儿子，从小不学好，长大了更是胡作非为，把纨绔子弟的那一套全都学会了，屋里养了十几个通房丫头，正经的妻子却还没有。
三姨娘膝下无子，只有一个女儿，做梦都想嫁给高门阔府当正妻，摆脱庶女的身份，扬眉吐气。
程爷爷在世的时候，二姨娘和三姨娘还不敢造次，对程奶奶毕恭毕敬，维持着表面的和平，可程爷爷刚走，这些人的丑恶嘴脸就露了出来。
他们恨不能早点害死程奶奶这一脉，好独占程府的家产。
程奶奶叹气，“程家组训，不能分家！”
“奶奶，现在已经是民国了，以前那一套已经不适用了。您苦苦维持着这个大家族多累啊！？不如分家，让二姨奶奶和三姨奶奶都得到一份家产，随他们自个儿折腾，您也能少操心。”
“姒言，奶奶如果真的这样做了，那就是有负老爷临终所托啊！姨娘们再是混账，可三少爷和四小姐都是老爷的嫡亲血脉，分家后若是过得不好，我也不能眼睁睁看着他们穷困潦倒。”
宋姒言便知道了，程奶奶的思想还是比较守旧的，她肩负着大娘子的责任，哪怕要压垮自己，也不愿意卸下包袱。
“那您此去北平，家里的事情都打点好了吗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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