床榻上的锦被散落在地上。

应不染憋红了脸,也没把被衾上的绸缎撕扯下来。

怎么前夜江知年就能轻而易举地撕扯下来?

她愤愤冷哼一声,甩下手中的被角,从梳妆桌里摸出来一把小金剪。

这是十五岁及笄礼,母后送她的。

伴着一声布帛的撕裂声,被衾裂成两半。

看着剪开的被衾,应不染眸中闪烁着兴奋的光。

剪刀没入锦被,裁下一段齐整的绸缎。

她颤抖着手将绸缎抛向房梁。

没抛上。

应不染:.......

接连抛的第五次,应不染生无可恋地看着轻飘飘垂落的绸缎,累得一屁股坐在地上。

坐在地上休息好一会儿,才又深吸一口气,在绸缎一头包上胭脂盒。

手臂一挥,绸缎终于稳稳挂在房梁。

应不染咧嘴笑了。

踩着凳子把绸缎打个结,借着半开的窗,她还能看到自己搭的步梯。

“再也不见了,江知年。”

她深吸一口气,将头穿过绸缎,脚下使劲,蹬掉凳子。

应不染闭上双眸,享受着这股熟悉的窒息感。

恍惚中,眼前似乎又浮现出江知年的面庞,她颤抖着手向前摸去,似乎还想再去抚摸一下这张让她魂牵梦绕的脸。

“兹——”

人还没摸到,绸缎断了。

应不染:.......

应不染闭闭眼,捂着摔疼的屁股,忍不住龇牙咧嘴。

她躺在地上,自暴自弃。

从一早醒来,就决心奔赴死亡。

谁知折腾了一天,也没奔成。

现在的她,筋疲力尽。

精神一旦放松,身体上的疼痛就开始无限放大。

应不染揉揉摔疼的屁股。

一偏脸,看见丢在地上的金剪刀。

这下也顾不上身上的疼痛,她连滚带爬摸向那把金剪刀,宝贝似的拿着。

准备刺向心脏。

双手一握,瘪了。

瘪了.....

她母后怎么还送个空心的???

3D硬金的啊?

应不染:.......

应不染头一次感到,原来想死,也不容易。

她想着要不干脆找包鹤顶红,毒死自己算了。

可是若要吃毒药,定然要牵扯旁人。

应不染没这么丧良心。

虽然她一心求死,但是也不想拉个垫背的。

应不染打开房门,失魂落魄的向院外走去。

已是傍晚,昏黄的余晖把整个院落镀上一层金黄。

应不染茫然的看着仍旧有些刺眼的夕阳,内心茫然无措。

最该活着的人,全部死了。

最该死的她,却还活着。

真是讽刺。

应不染赤着脚,不顾棉儿在身后焦急的轻唤,信步走向乾宁宫。

这会儿乾宁宫只有太后一人,她准备一头撞死在偏殿。

毕竟,只有死在那里,父皇和母后,才不会牵连其他人。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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